來源: 寶安日報打工文學周刊◎吳快騰
吳快騰 廣東汕頭人。自幼愛好寫作,曾有散文、時評作品發表在各類報刊。現邊打工邊讀書,關注打工文學,曾多次參加打工詩歌活動。首次在本刊發表作品。
緣分是一件很奇怪的事,原本好幾年沒聯絡的小學同學,一次偶然的機會,我們便敲開了戀愛的大門,開始攜手奔走于未來的道路上。
時間讓所有事物都改變了,她不再是以前班上那個沉默少言、不愛學習、早戀輟學的女孩。如今,她身上有一種讓我著迷的氣息,講不出那種微妙的感覺:成熟、純真、有思想……好像都無法詮釋,總之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上她了,從沒有這么強烈地想去擁有、保護一個美麗的女孩。
終于在某一天,我們正式戀愛了,我特意去記住了那年那月那日,甚至具體的時刻,因為正是那一刻,讓我激動與歡喜!就這樣,兩個城市的兩顆心,時時刻刻地將我倆連在一起。幸好現在科技發達,我倆能夠隨時隨地取得聯絡。我想如果在上世紀80年代以前,我是否每天在學校的收發室尋找來自另一個城市的信呢?我應該是懷著焦慮與期待的心,在等待中收獲她的千言萬語。也許她會向我訴說這十天半個月來經歷的開心與難過,末了,還會加上一句:我想你了!我會多么甜蜜地把每一封信都珍藏,并且用精美的信紙,寫上我的回信,飽含著無數的思念與牽掛。我還清晰地記得第一次在她家,與其說“家”,不如說是她租來的小房子,干凈整潔的小房子。我們一起去逛菜市場,手挽著手,像一對新婚的小夫妻,一起想著晚上吃什么,一起比較著幾家菜檔的價格與質量,最后做成三碟菜:鮮紅的番茄炒蛋、酸辣的土豆絲兒,還有燒焦了的水煮魚。
讓我激動得無法形容的要算那次澳門之旅。我倆的幸福感太好了,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澳門,還能坐上免費的賭場大巴。賭場大巴在西方古老建筑群里穿梭之后,我們終于到達聞名的新馬路。我感受著與內地完全不同的氣息,還遇到了兩個帥氣的巡警,他們的制服都顯得與眾不同。我們看著路標,一路走走問問,來到了大三巴牌坊。記得沿途我們吃了美味香熱的葡式蛋撻,還有那飽滿的豬扒包。澳門給我們很大的視覺與味覺的沖擊,那香油油的豬肉干、酥脆的蛋卷,那豪華的威尼斯人酒店,神圣的大教堂,雄偉的澳門博物館……
那次出境旅游,使我倆的愛情更加熱烈。之后,我每次去她所在的城市,先到她家,然后帶上她的外套或圍脖去接她下班。我會走那條通往地鐵的路,一路上想著她在這里的點點滴滴,也許,她也踩過這塊路邊的石頭。接到她后,深知她工作一天累壞了,舍不得她走那么長的路,我一定要攔一輛摩的,讓她早點回到那溫暖的小家。
聚少離多,也是我倆面對的比較痛苦的問題。我倆就這樣在思念中煎熬著,因為思念,讓我倆比較傷心的一次就在今年春節,她回不了家,要上班,電話那頭的她哭得讓我的心碎了!她說,想家也想我了。我的心揪緊,忍住酸楚,竭力地安慰她,可是電話這頭,我的眼淚早已悄悄滑落……
我們正處于熱戀期,憧憬著一切美好,可是現實的殘酷降臨了,來得那么早!
她家里知道了我們的事,全家反對,強烈地反對,說我家窮,他們怕她吃苦。一句決絕讓她的心絞痛,她媽媽說如果再和我交往,就不要認她家人了。她很難過,她很愛她的家人,可是,她也很愛我。我覺得這個選擇本身就是殘忍的。她哭得撕心裂肺,摔爛杯子,窩在墻角。那天我剛好在場,大概猜測到了什么,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,只是安靜地收拾了碎片。難道,我們的愛情就像這杯子,被現實摔得破碎么?我問她緣由,她哽咽地說完了。我知道她難過,便讓她回房間里休息。關上門,我在門外抱著頭,想著我們經歷的點點滴滴,想著我們面臨的問題。我也哭了,內心充滿了恐懼,我害怕跟她分開。這么長時間以來,我早就把她當成了我的家人,我生命中至關重要的人!可是哭過以后,現實讓我冷靜下來,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邊打工邊讀書的大學生,沒有富裕的經濟,沒有顯赫的背景,沒有一磚一瓦,可謂“一無所有”。我能給她什么,能帶給她什么樣幸福的生活?是的,她應該擁有幸福美滿的生活!于是我拿起筆,寫下了分手的幾句話,我知道自己無法說不口,末了,還加上一句“對不起”!我寫得很沉重,很不舍,可是我太愛她,并不想她太為難,不想她跟家里人鬧僵。也許是我懦弱或者不夠自信,更或許是我不負責任。但面對這樣的局面,我只有這樣!
我把紙條遞給她時,她看完先是苦笑,接著又是無盡的哭。我竭力地安慰她,但是越安慰,她哭得越厲害,說著說著,我也忍不住哭了,抱著她哭起來。我真的無法想象當我收拾東西回學校,走出那個門,她會哭成什么樣,我無法想象我再也不能踏上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地方,該會有怎樣的心情。
她停住了哭聲,很安靜地說:明天再走吧,晚上出去吃一頓,明天去好好玩一場。我沒出聲,我不想分別得那么正式,好像是好聚好散似的,可是我還是答應了。
記得我倆來到了珠江邊,誰都不出聲,望著高樓林立、燈光閃爍的市區,我感到無盡的絕望與無助。為什么,為什么我是窮人?為什么別人可以住高樓大廈,可以選擇愛的人,選擇喜歡的生活,而我不可以?
我們都沒有心思逛下去,早早地回來了,出了地鐵,我說跟她一起走路回家,我突然話多了起來:也許這是我最后一次走這段路,陪你走這段路,也許我們都可以找到適合自己的另一半,也許……講著講著我分明哭了,我仰起頭,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。
本來以為我們就這么散了,從此心里會是怎樣的難過與悲傷。可是,她決定跟我努力,一起拼搏,為了證明我們會過得幸福,她決定先瞞著家人。我答應了,毫無疑問,我深愛著她。
愛情這件事兒,給人一種美好的憧憬,同時會給人一種無言的痛苦。在這個物欲橫流的時代,我能理解農村父母的心。誰都想讓子女找到一個擁有豐厚家產的對象,但是往往忽略了一點:如果不思進取,再多的家產都會耗完;而窮小伙如果勤勞、上進,同樣可獲取幸福的生活。我想,我會不顧一切地去愛她,相信我倆的生活會過得很好。我堅守自己的信念:不為模糊不清的未來擔憂,只為清清楚楚的現在努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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